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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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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蕭蕭、蕭蕭,明天是姚格絲的生日,她請了我們班好多好多人去哦!你有收到請柬嗎?”羅木怡背著個大大的書包,走在沈蕭蕭身側。

剛打下課鐘,老師一說下課,兩人就結伴走出了教室,大四的課程很少,現在還很早,同班的同學還在討論接下來的活動,而她們則是快步離開。

沈蕭蕭是趕著回家,而羅木怡則是趕著去打工。

羅木怡可以算是沈蕭蕭在學校裏唯一的朋友,沈蕭蕭性子很安靜,不怎麽愛說話,如果不是羅木怡整天纏著她,恐怕也不會跟她這麽好,對於這一點,羅木怡很是得意。

沈蕭蕭學習成績算不上是拔尖,但大學四年來也一直維持在中上的水準,怎麽說呢,如果就她的疏離冷漠和居中的成績而言,她是個存在感不怎麽強的人,但偏偏她又容貌出眾。

只不過,建立在她冷冰冰個性之上的美貌,卻更讓人以“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”的眼光看她,所以她今年二十二歲了,還沒有談過一次戀愛。

雖說她羅木怡是沈蕭蕭的好朋友,好啦好啦,她自認的啦,但是,沈蕭蕭並沒有因此和羅木怡有很多話聊,在她們結伴而行的路上,行人一般都會看見這個畫面:一個個子矮一點的,長得明朗歡快的女孩子,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;而旁邊那個稍高的,看著很是柔弱,我見猶憐的女孩子,時不時地回應一兩句,回應的字數也少得可憐。

“嗯。”一如既往的,沈蕭蕭的回答依然是短短的。

即使這樣,依舊無法打擊羅木怡的熱情,她揚揚手,在半空中揮揮拳,一臉不服氣的表情毫不掩飾,在那張素凈的小臉上展露無遺。

“也是,姚格絲怎麽會不發給你呢,她覬覦你哥好久好久了,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!一看見你哥,她就像是蜜蜂看見蜜糖一樣,十萬頭牛都拖不動,也難為你哥,見了她還是那麽溫柔,還是那麽彬彬有禮,哎喲,真的好帥啊他,都已經畢業兩年了,他在學校的人氣竟然還是這麽高!”

話說到一半,羅木怡的臉就浮現起淡淡的粉紅,雙手捂住臉頰,一臉嬌羞的模樣,沈蕭蕭看見了,嘴角微微地向上提了提,沒等羅木怡留意到,就消失無蹤了。

他好帥?會嗎?沈蕭蕭很確定自己的審美觀沒有出任何問題,但是她真的不覺得年長她兩年的他,跟帥這個字有半點關系。

羅木怡根本沒有留意沈蕭蕭的表情,她錯過了沈蕭蕭萬年不見一次,冰山融解的那一瞬,繼續發表著自己的見解,說:“蕭蕭啊,你每天看著葉銘書會不會臉紅啊?他那麽帥,當然,你也很美啦,但是你真的一點都沒有看呆過嗎?要是你們沒有親戚關系,你們就是最配的一對了,那個姚格絲哪裏涼快哪裏睡吧!”

沈蕭蕭似乎很習慣羅木怡源源不斷的問題,一直問、一直問,完全不給她回答的空間,就好像從來沒有期待過她會回答一樣,不過也對,她原本就沒有打算回答這些問題。

“哎喲,要是端木暖有你哥哥那麽好,那該多好!”

沈蕭蕭雖是不怎麽說話,但有些事情還是知道得不少,例如,羅木怡和端木暖的事。

“蕭蕭,那你會去嗎?姚格絲的生日會?”羅木怡一臉期待地看著她,雙眼睜得大大的,可憐得像小鹿斑比一樣。

要知道,沈蕭蕭要是不去,她在那裏可就超級可憐的,姚格絲肯定囂張死了,她肯定被他們欺負得很慘,回家以後,爸媽都會不認得她的!因為她會被姚格絲那個巫婆害得面目全非,她肯定會在她的食物裏,加上過期的乳酪,讓她一個禮拜都離不開廁所;肯定會把她的可樂換成紅酒,明知道她喝不得一滴酒的,這個姚格絲真的好壞啊!

“嗯。”沈蕭蕭看了看手表,時間不早了呢,要加緊腳步了!

羅木怡瞪大眼睛,以為剛才那一聲是她的幻聽,“蕭蕭,你答應了對不對?你答應了!太好了,蕭蕭,我好愛你啊!”

沈蕭蕭擋住想擁抱他的羅木怡,語氣平靜地說:“走快點,趕時間。”

羅木怡馬上配合,“哦!”然後雙手攤了攤,狀似無法理解又像是無奈地說:“真不明白,蕭蕭為什麽每天都這麽趕著回家?又不像我要打工,難道葉家家教很嚴,有門禁?”

她搔搔頭,偏頭想了想,“也不對啊,也沒見葉銘書有多早回家啊!蕭蕭,你到底為什麽這麽早回家啊?”偏頭一看,沈蕭蕭已經走得老遠了。

羅木怡也顧不上要答案,馬上跑著追上去,“蕭蕭,你等等我呀!”

等沈蕭蕭終於回到葉家的時候,已經比平常晚了五分鐘。

四歲的時候,她的父親因為承受不了破產這個打擊,跳樓身亡;而她的母親追隨著她父親的腳步,也離世了,一下子,她從無憂無慮的小公主變成了孤兒,不久,她就被送入了孤兒院。

她在孤兒院生活了一年,而這期間,無論是她父親那邊的親戚還是母親那邊的親戚,都沒有人來找過她,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她這個人一樣,她好像被大家遺忘了。

正當她以為自己以後就要一直在這裏生活的時候,葉父和葉母來接她了。

他們說他們是爸爸、媽媽的朋友,他們會帶她回他們的家,以後也會是她的家,他們說他們會一直照顧她,他們說她以後就是他們的女兒了。

她表面上沒什麽反應,心裏還是有一點點高興的,總算有人要她了!她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樣,她會乖乖地聽話,不哭、不惹人煩,她不想被趕走。

葉母跟她說,她還有一個哥哥可以陪她玩,以後她不會被人欺負,要是有人欺負她,哥哥會保護她的!

她點點頭,心裏高興。

但當她一見到這個哥哥的時候,她就有點害怕了,因為葉哥哥看著她的眼神,一點都不像葉父、葉母。

他個子小小的,眼神卻桀驁不馴,她至今仍記得很清楚,那是毫不掩飾的不喜歡!他經常找她的麻煩,想趕走她,但是她不可以輕易地被打倒,她真的不想再被人拋棄了。

她硬著氣面對他,在他面前,她所有的一切都得是優秀的,她不可以給他看到她有一點點的不好!

自她讀高中以來,她就主動要求負責二樓的清潔,也包括一樣住在二樓的葉銘書的臥房,而今天,遲到了五分鐘才到家,就要來不及整理他的房間了!

“蕭蕭啊,回來了!今天怎麽又這麽早啊?不是交代你,讓你出去跟朋友玩玩?”葉母聽見進門的聲音,就知道是沈蕭蕭回來了。

葉母心裏也是很心疼沈蕭蕭的,當年他們在孤兒院裏把沈蕭蕭接回來以後,沈蕭蕭就一直安安靜靜的,沒有同齡的孩子們應有的活潑,應該是被嚇壞了,唉,也是,這麽小的一個小女孩啊!

所以她一直鼓勵她多交朋友,多出去玩玩,但她每天都這麽早就回家,真是的!唉,她兒子要是像她這樣,就不用她操心了!

沈蕭蕭走進來,披在身後的發絲飛揚,看著葉母慈祥的笑容,她也彎著眼睛,笑著叫了聲,“葉媽媽。”

葉母讓傭人幫忙,把沈蕭蕭的書包送回她房間,一邊朝她伸過手來,她接過葉母的手,坐到她身邊。

葉母輕輕拍著沈蕭蕭的手,又是憐愛又是心疼地對她說:“你個傻孩子,這樣的日子可不長啊,不好好地玩,這麽早回家陪著我這老婆子幹什麽呀!”

沈蕭蕭彎了彎嘴唇,她知道葉母是真心待她好的,她也知道,葉母對於她的冰冷很是心疼,她在他們面前,能夠笑笑就多笑笑,她不是不知好歹,要他們傷心難過的人。

“沒有,是我不願意出去玩,我覺得陪著葉媽媽很好,葉媽媽才不老呢,比多少大明星漂亮多了!”

葉母也被這句話逗笑了,憐愛地捏了捏沈蕭蕭的臉頰,“你呀,真是會哄我開心。”

大廳裏的氣氛正是溫馨時,大門處又傳來聲響。

葉銘書打開門,大步地跨進來,一進門就看見他媽又跟那個女人在閑話家常!他從來都不喜歡那個女人,明顯小心翼翼的動作,一直想要討人歡心的神情,讓人看了就不舒服;但是偏偏他又不知怎麽的,舍不得罵她,她那雙黑眸,大大的、水汪汪的,好像下一瞬就會掉出眼淚一樣,讓他的心揪著揪著地疼。

她裝可憐裝得可真厲害,難怪他爸、他媽都被她哄得好好的,她越是這樣,他就越不喜歡她!

“媽,我回來了。”

濃黑的雙眉,配著挺直的鼻梁,像是有雕刻師精心打鑿過的臉型,剛毅的線條,薄薄的嘴唇,這樣的葉銘書,難怪離開大學兩年,人氣依然不減。

因為羅木怡提起過他帥,特地留意的沈蕭蕭也不得不承認,他葉銘書的確有讓女人瘋狂的本錢。

葉母聽到兒子的叫喚,也有點驚訝,“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?”

葉銘書走到葉母對面的沙發上,像是才看見沈蕭蕭一樣,向她點點頭,然後向後靠著椅背,懶懶散散地回答問題,“明天是姚格絲的生日,姚家要舉行生日宴會,早點回來養精蓄銳,不然明天怎麽扛得住那一幫瘋女人。”

葉母笑笑,邊笑邊罵著葉銘書,“有你這麽說話的嗎?真是的!唉,真讓人不放心!”然後又像突然想起什麽一樣,對沈蕭蕭說:“蕭蕭,明天你也去吧?多交幾個朋友,讓銘書帶著你,不用怕!”

沈蕭蕭一開始答應羅木怡,只不過是順口,誰知道葉銘書今天這麽早回家,跟葉母說起這件事,看著葉母慈愛又有點期待的神情,她也不忍心拒絕,當下就點了點頭答應了。

癱在沙發上的葉銘書也有點詫異,這些場合沈蕭蕭向來是不參加的,然後又笑笑,也是,他媽都開口了,她能不答應?笑得有點嘲諷。

沈蕭蕭看見葉銘書回來的時候,心跳就快了一拍,她今天回來晚了一點,還沒幫他收拾房間,不過看見他沒有露出不滿的表情,應該是以為葉母跟她聊天聊到現在,沈蕭蕭,鎮定點!

葉母看見沈蕭蕭答應了,興奮得像是自己要去參加宴會一樣,興高采烈地拉著她上樓,說要幫她選衣服,讓她成為明天的宴會上最漂亮的一個!

沈蕭蕭也笑笑,沒有拒絕,跟著葉母一起上樓去。

走在樓梯上,葉母還一直笑咪咪地叨念著,“有個女兒真好!蕭蕭真好呢!”

沈蕭蕭的臉也有點紅紅的,而坐在樓下的葉銘書也留意到沈蕭蕭的臉紅了紅,雖然很快就恢覆平靜,但他還是看見了。

他挑了挑眉,這個女人沒有看上去那麽冷嘛,還是有點人情味的,葉銘書承認,他非常討厭沈蕭蕭冷冰冰的表情,但是人家冷冰冰,關你葉銘書什麽事呢?他有點懊惱,轉眼就把思緒轉移,好好為明天做準備才是,他也起身步上二樓,回自己的臥房去了。

葉母剛把沈蕭蕭帶到衣物間,就拉開衣櫃,把一件件的禮服往外搬,一件件的往沈蕭蕭身上比。

沙發上的衣服已經堆得滿滿的,全是被葉母拿出來在沈蕭蕭身上比過,又覺得不夠驚艷的,沈蕭蕭也被折騰得累極了,但她還是堅持端著笑臉。

沈蕭蕭看到葉母幫她選衣服,她真的很感動,感覺葉母就像是她的親媽媽一樣,幫她打扮、跟她聊天,有時候會摸摸她的頭、她的臉,有時候會抱抱她,她心裏對自己說,一定要好好地回應葉家,不讓他們傷心。

“哎喲,蕭蕭,這件真的配極了,就是這件了!”葉母看著剛從更衣室出來的沈蕭蕭,恍神了幾秒,然後又驚又喜地向她走來,邊走邊讚嘆。

沈蕭蕭也被葉母誇得有點不好意思,她笑著對葉母說:“葉媽媽,哪有那麽誇張!”

葉母拉著蕭蕭,看看前面又看看背面,笑著說:“哪裏沒有?不信你問問銘書。”

沈蕭蕭回眸看向衣物間門口,也不知道葉銘書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,有點不好意思地朝他點點頭。

只見沈蕭蕭一身黑色抹胸燈籠短裙,白玉般的肌膚在黑色的映襯下,顯得凈白無瑕,沒有一條肩帶,讓她的鎖骨顯得更是性感,腰間緊貼的修身布料,與燈籠隆起的部位,更凸顯了她的凹凸有致,薄薄的抹胸蓋在她的胸前,硬是被撐得高高的,配上此時她臉上因葉母的話而一直未散去的紅暈,精致的五官,淡淡的娥眉,整個人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性感,加上她淺笑中輕輕顰眉的表情,看起來就是一個我見猶憐的溫婉女子,讓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欺負她。

葉銘書也是這時才領略到,她這校花之名當之無愧,他早知道她美,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美得這般驚心動魄,美得他的心裏也出現了點異樣,怎麽辦呢?他突然不希望她參加明天姚格絲的生日宴會了,他也說不清為什麽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。

“的確美。”對於美人,他從來都不吝於讚美,“但是媽,我是上來叫你們吃飯的。”

葉母聽葉銘書這麽說,才感覺到餓了,連忙拉著沈蕭蕭下樓吃飯。

葉銘書看見沈蕭蕭想掙脫他媽的手,但又不知道怎麽制得住她,那有點焦急又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,意外地取悅了他。

他伸手攔了攔他媽,“媽,你好歹讓她先換好衣服吧?宴會穿的衣服,要宴會的時候穿才有驚喜感!”

葉母才回過神來,拍拍自己的頭,“唉,真是老糊塗了。”讓沈蕭蕭趕緊去換衣服,下樓吃晚餐。

葉銘書看著沈蕭蕭匆匆離去的背影,心情出奇地好。

晚飯過後,葉父和葉母回到房裏你儂我儂的,而沈蕭蕭也上了二樓,她本想到房間休息,但經過葉銘書房門前時,她想起今天忘了幫他收拾房間的事,她冷靜了一下,讓自己靜下心來,然後敲門。

葉銘書像是知道她會來一樣,沒有鎖門也沒有過來替她開門,直接在裏面說了句,“進來。”

沈蕭蕭推開門,就看見剛走出浴室,身體還沒擦幹,下半身只圍了條毛巾的葉銘書,頭發上滴落的水珠一直順著他的身軀滑下,看得沈蕭蕭又是一陣心跳加速。

雖然這樣的場面沈蕭蕭見得多了,但前幾年葉銘書還沒有發育成熟,身高甚至比她還矮,再加上那時候對異性的意識也沒有現在強,完全不會覺得不好意思。

而現在,他抽高了這麽多,身上肌肉累累,她沒有細看,掃眼過去也能看見他糾起的八塊腹肌,再加上身上那些不斷滑落的水珠,她感覺自己的臉越來越燙了。

“楞著幹什麽,還不過來幫我整理衣服?把我明天穿的衣服配好。”傲慢的口吻,理所當然的態度,自她高中開始照顧他起就一直如此。

而她沈蕭蕭也是他的私人形象顧問,當了好多年,說好聽是形象顧問,說難聽點就是管家、保姆。

他的衣服是她收拾的,房間是她整理的,因為他吃不慣外面的食物,她每天要提早一個小時起床,幫他準備早午餐;晚上他晚歸時,等門的是她;假日的時候,他出門添置新衣物,他走在前,她就跟在他身後幫他提著大包小包,明明有保鏢、有司機,但他說不喜歡這麽多人跟著,就讓她一個人全拿了,不但如此,還要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。

有時他忘了帶錢包,打電話給她,她就得替他結帳,當然他不會還他錢,她只好挪用自己的私房錢,她有時也懷疑,自己的私房錢是不是全用在他身上了,不然怎麽會越存越少?

有時,他和朋友外出喝醉了,打電話讓她帶著司機來接他,回來她還要幫他用毛巾敷臉,幫他煮醒酒湯,第二天他精神抖擻地醒來,頭不疼、腳不軟的;而她,整個人暈暈的,走幾步路都覺得輕飄飄的。

其實他沒有強迫她必須這樣做,只是她做了一次、兩次、三次以後,他就把這當作是理所當然的,而她寄人籬下,也慢慢變成了這樣的局面。

這些事都是背著葉父、葉母進行的,在他們面前,葉銘書也只是對沈蕭蕭理所當然地使喚,但這樣的行徑已經足以讓葉父、葉母認定葉銘書是在欺負沈蕭蕭。

他們說過他不只一次,但每次沈蕭蕭都生怕惹葉銘書不高興,幫他解圍,說自己這麽做是應該的,要孝敬兄長、孝順父母,而葉銘書總是一臉不屑與諷刺。

“明天要配哪一條領帶?”沈蕭蕭聽到葉銘書的話後,立刻動作起來。

拉開衣櫃,拿了條毛巾遞給葉銘書,讓他擦幹頭發,沒多久就把他明天穿的衣服整理出來,掛在衣櫃外側,讓他明天起床後,可以直接穿上。

“你說什麽顏色好?”葉銘書坐在床上,一手擦著頭發,一手撐著床,懶懶地勾起嘴角問。

“酒紅色?”沈蕭蕭從第二格抽屜裏拿出一條斜紋的酒紅色領帶。

葉銘書皺了皺眉,想起她明天的配件戴的是寶藍色的鉆石項鏈。

他也不多作思考,直接發話,“就藍色那條吧。”

沈蕭蕭迅速地把手中酒紅色的領帶疊好,放回原來的位置,打開第一格抽屜,拿出那條藍色的領帶,同樣掛在衣櫃外側。

葉銘書看得挺滿意的,他點點頭,示意她過來幫他擦頭發,他自己擦了老半天,發梢還是不斷滴著水,不舒服極了。

沈蕭蕭溫順地走到他身邊,接過他手上的毛巾,幫他把頭發擦至半幹,然後又用吹風機細心地把頭發都吹幹。

葉銘書被沈蕭蕭擺弄得舒服,他看著沈蕭蕭的眉眼,此時的沈蕭蕭,眉眼柔和溫順,一點也不像白天在學校裏那樣冷冰冰,也不像面對葉母、葉父時的小女兒嬌態,看著是挺順眼的,但不知怎麽的,葉銘書就是覺得有點不開心,“你是不是怕我?”

沈蕭蕭手下頓了頓,又馬上繼續動作,試圖掩飾自己有那麽一瞬間的不自然,但是葉銘書就是留意到了,當下臉就黑了黑。

他葉銘書從小到大都是受人追捧的對象,還沒有人給他冷臉看,她沈蕭蕭是第一個;也沒有人看著他會不喜歡他的,她沈蕭蕭也是第一個!

“怎麽會呢,葉哥哥?”沈蕭蕭很是溫婉地笑了笑。

話音剛落,葉銘書就冷眉冷眼地盯著她,帶著一點嘲諷的語氣說:“誰準你叫我哥哥的?你是我妹妹嗎?”

沈蕭蕭的臉沒有什麽表情,也沒有說話,只是那份溫順漸漸地褪了下去。

葉銘書見她不回答,臉再度沈了沈,“你覺得委屈?這麽委屈,留在這裏幹嘛?等我給你開門嗎?”

葉銘書也沒用多重的語氣說話,輕飄飄的聲調說出的這句話,卻讓沈蕭蕭感覺宛如千斤般沈重。

沈蕭蕭穩住自己的情緒,盡量不受他這句話的影響,動作也沒有停頓,繼續吹著葉銘書的頭發,葉銘書見她沒有丟下手上的工作走掉,心情稍稍好轉,但也沒再說過話。

沈蕭蕭迅速把葉銘書的頭發吹幹,然後說了句,“早點休息,晚安。”馬上回到自己的房間。

一回到房間,沈蕭蕭就有點撐不住了,她沒有開燈,漆黑的房間裏,她縮在門邊,蜷縮著身子,把自己抱得緊緊的,嘴裏反覆不停地念著,“蕭蕭,你最乖了,你沒有不知好歹,沒有哭,沒有讓人家煩,他們不會趕你走的。”

如此,直至天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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